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对口支援奉献边疆 区域合作服务基层-北京老年医院援助干部工作纪实【援藏篇】我在西藏二三事

发布时间:2018-01-09 浏览次数: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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作者:党委委员、工会主席  杨爱民


2002年8月至2003年8月,我报名参加了北京市第三批援藏挂职工作,任拉萨市尼木县人民医院常务副院长。在这一年中,我经历了很多让我感动的事儿,见到了很多让我难忘的人,是我一生中宝贵的经历,在这里,我跟大家分享两个小故事。


一次难忘的出诊

2003年5月,内地“非典”肆虐,远在西藏,我也在组织县医院的全体医护人员进行“非典”防治知识的学习培训。一天下午,我被叫到县长办公室,向县长汇报了全县“非典”防治的前期准备情况和工作计划,县长指示:县政府将大力支持“非典”的防治工作,不管卫生系统采取什么办法,不能让“非典”进入尼木县!我回到医院重新完善了全县“非典”防治方案,连夜召集县卫生局、医院、防疫站领导开会,按照方案进行分工具体落实。

由我和医院的次仁多杰副院长(作翻译)以及防疫站嘎玛维色站长,深入乡村对乡政府工作人员、乡医、教师等进行“非典”防治宣传。当时内地人刚到县城,很少到乡村,我们的车经过乡村土路,农牧民们都很热情地站在路旁或山上向我们招手,特别是小孩子还经常追着车跑,不知他们是对车好奇还是对我这个内地人好奇,成群结对地站在一旁望着我笑,有的咬着手指,有的伸舌头,黑红的脸上是高原环境留下的烙印,但一双清澈的眼睛里却透出淳朴和单纯。

防治“非典”宣传.jpg

一天我们正在续迈乡宣传,下午三点多接到贺德村医的求救,说村里的一名牧民剔肉时把左手腕划伤了,血流不止,包扎也没有用,病人伤势较重,不能外送,请求大夫出诊支援,但续迈乡没有外科大夫,我便决定停止培训,立即出诊。我和次仁多杰拿了一个缝合包,在村医的带领下,向贺德村进发。北京吉普在时断时续的土路和乱石河滩上颠簸了一个多小时,到了山脚下就实在没法往前开了,只好停下。次多和村医说了几句话,村医就下车走了,约半个多小时,村医居然骑着马还牵着两匹马回到了车旁。我们便下车改为骑马,沿着山溪向山沟里继续前行。阳光照在沟里的积雪上,反射出刺眼的光芒,寂静的山谷里除了急促的马蹄声,不时也能听到不知名的鸟鸣,偶有几只老鹰从山顶划过。一个多小时后,大家才走出了山谷,进入草原,完全是另外一种景致,成群的牛羊悠闲的吃着草,远处雪山在太阳下闪着白光,我们没时间观景,急着赶路。

术后检查伤员.jpg

到了藏民家里,在主人的带领下,在昏暗低矮的土房里,我看见一位藏族妇女静静地躺在垫子上,左手腕上缠着的布带早已被鲜血浸透,血不断地顺着手指滴到地上接着的盆子里。简单地查看了一下,患者清醒,生命体征基本平稳,应该没有生命危险,估计出血约1000毫升左右,我们便将患者抬到了屋外的羊圈里查看伤情,再进行清创缝合、止血、加压包扎,过程顺利,期间,这个临时的简易手术区里甚至闯进了几只好奇的小羊羔来参观手术。处理包扎好伤口,再检查一遍患者,生命体征正常平稳,确认没有问题后,告诉村医观察注意事项,喝了主人为我们准备的热腾腾的酥油茶,婉言谢绝了患者一家的挽留,便准备离开。

我们刚走出羊圈,一位老人牵来了喂饱的马,走到我面前,用感激的目光望着我,说了几句话,接着弯下佝偻的背,趴在我的马旁。我赶紧问次仁多杰老人说了些什么,这是什么意思,次仁多杰翻译道:老人说非常感谢你救了他的女儿,你就是毛主席、共产党给他们牧民派来的好医生!老人要你踩着他的背上马。我听后赶紧扶起了老人,并让次仁多杰告诉老人:这样做不可以,援藏医生就是来为藏族人民治病的!最后,老人坚持要扶我上马,并为我牵马送行,这时已快下午七点,急着赶路,我们便同意了,送了约100多米远,我们才好不容易劝老人停止了送行。我们三人渐渐走远了,可是回头依然看见老人站在草原上目送的身影。那一刻,我觉得天空是那样的蔚蓝,雪山是那样的纯洁,草原是那样的宽广。虽然返程时在山谷里下起了雪,但我们还是在晚上十二点前赶回了县城。10多天后,村医通过乡医返回信息,患者恢复良好。


全力以赴,防治麻疹

2003年6月,内地防治“非典”的战斗已取得全面胜利,西藏也没有发生“非典”疫情,已基本解除了“非典”防治的紧张形势,在全县卫生系统人员的共同努力下,我们也完成了县政府“不能让非典进入尼木县”的任务,在完成日常医疗工作的同时,准备让医护人员也放松一下紧绷的神经。

在6月底的一个周末,我到拉萨与几位“援友”相聚,商定准备一起去看珠峰。晚上却接到了县人民医院罗贵院长打来的电话:“杨老师,你快回来吧,出事了!县中学出现了22个发烧的孩子,可能是麻疹”。作为一名援藏干部这时没得选择,第二天一早搭他们去珠峰的车在进入尼木县的路口下车(尼木位于拉萨和日喀则之间),可从路口到县城还有9公里路程,又没公交,怎么办?打电话让县医院来车接我,又没信号,打不通,只得徒步向县城的山沟走去。由于是周六的早上,路上没有行人,更没有往来车辆,大地好像还没有醒来,一个人走在山谷的公路上,只偶尔听到几声山上的鸟鸣。幸运的是,走了1公里多,突听身后拖拉机声响,停住脚步,一招手,拖拉机停在路旁,拖拉机手是一位藏族大哥,虽然无法进行语言交流,但藏族大哥还是用手指指拖拉机车厢,示意我可以搭他的顺风车。

回到医院,直接到病房查看发热的孩子,昨晚医院只是把发热较高的几个孩子收住院观察,其他的孩子仍在学校。与医护人员讨论了病情,认为诊断麻疹明确。找到罗贵院长了解情况后,立即赶往学校查看情况,和校长商定先将发热的学生在学校暂时隔离,等待医院安排。回到医院与扎仁多杰局长、罗贵院长、嘎嘛维色防疫站长召开紧急会议,决定启动“非典”预案进行麻疹防治,先将发热孩子全部收入院进行隔离观察治疗,建立密切接触者隔离留观室,每天到学校筛查发热孩子,对全县孩子补种麻疹疫苗,对县中学学生给予免疫球蛋白被动免疫,同时向县政府、拉萨市卫生局汇报情况。因医院病床不够,又陆续购买病床和相应用具,迅速建立了麻疹病房。然而,情况却不容乐观,到了第二天,又有10多个孩子患病了。我还是在大学时学习过麻疹,没有临床经验,县医院医护人员本就缺乏,只得向拉萨市卫生局请求支援,市卫生局很给力,在申请提交的第二天就派来了6名医护人员。正当有了人手,人们松了一口气的时候,却发生了一件让人措手不及的事。周末,下班后我例行从县医院赶去学校,发现学校很冷清,没有看到几个学生,立即了解情况,因患病的学生越来越多,学校因担心其他学生也患病,竟然停课给学生们放假回家了。学生全都还在隔离观察期内,甚至还有发低热的学生,万一孩子们回到家里,传染了村里其他孩子可就麻烦了,这将引起全县麻疹爆发。连忙联系校长和县教育局,通知县政府和乡政府,把已经返乡的孩子截留住,先在乡政府暂住一晚,第二天再送回学校来。学生们回来了,危险暂时解除了。接下来,是继续紧张的防治工作,一天早上,我在查房时发现,孩子们每人端着碗,齐刷刷地用手抓着粘稠的粥往嘴里放,卫生是个问题。是了,藏区的孩子常年吃的是粘粑,都用手不需要勺子,可医院里给孩子们提供的早餐是包子和粥,粥太稠喝不动,他们只好用手抓粥吃,万一再来个肠道传染病可就麻烦了。我在要求孩子们饭前洗手同时,借午休时间上街给孩子们买勺子,找了全县的多家商店,才买到了40多把勺子发给学生并督促使用。时间过得很快,经过一个多月,在医护人员的艰苦努力下,全县进行应急疫苗接种4629人次,隔离观察发热或密切接触者977人次,筛查确诊麻疹162例,全部治愈,无一例死亡。一场麻疹歼灭战以胜利告终。做完后续事宜,已是8月中旬,我们援藏时间已近尾声,准备返京了。援藏一年,未能去亲眼目睹珠峰的雄姿,说遗憾也不遗憾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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