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医学人文 | 把冰裂的痕迹变成春天的模样

作者 马艳红
内分泌科 主管护师
擅长糖尿病、甲状腺疾病、骨质疏松症患者的护理与健康教育。
导语:
病房里,触目惊心的伤口困住了一位老人对生活的全部想象。当绝望像溃烂的创面一样无声蔓延,一句“我陪您说说话”推开了那扇紧闭的心门。这不是一次简单的换药,而是一段始于倾听、终于理解的疗愈之旅。于是,我们看见,伤口在愈合,冰封的心灵也在春风里,一寸一寸,重新活了过来。
推开病房门的刹那,那股甜腥混着腐烂的气息先一步缠了上来,像只无形的手扼住人的呼吸。灯光下,李叔叔的脚踝枯瘦如一段被遗忘在墙角的老树枝,灰黑色的创面鼓鼓囊囊,渗出的液体浑浊得像积了半月的雨水,正一滴滴蚕食着床单的洁白。他垂着头,眼窝陷成两个深洞,连叹气都那么沉重——我望着那道溃烂的伤口,像望见一道被生活撕开的、淌着血的口子,心猛地揪紧。

“叔叔,我陪您说说话吧?”我轻轻开口。他没应声,只是盯着自己的脚,那眼神里的绝望,比伤口的脓水更让人难受。我搬了凳子坐到床边,试探着握住他的手,那双手枯槁得像老树皮,指节突出,掌心却沁着冷汗。“您跟我说说,心里是不是堵得慌?”
他这才缓缓抬起头,浑浊的眼睛里蒙着层水雾,顿了顿说:“我的血糖测不出数了……”因为糖尿病足,他已经辗转了好几家医院,每次去都是输液、换药,然后眼睁睁看着脚指头一点点变黑。“就像看着自己的肉被虫子一口口啃掉,却什么也做不了。”他喉结滚了滚,说,“他们都说我没控制好血糖,没管住嘴,没迈开腿……可我已经两三个月没沾过肉,连蔬菜都吃得小心翼翼。脚都这样了,我还天天拄着拐杖挪几步,我没偷懒啊……”
原来他不是不听话,是被误区困住了。我耐着性子跟他讲饮食计划里的“门道”——不是少吃,是会吃;又掰着手指头说运动的讲究,哪些时候能走,哪些时候得歇着。他听得眼睛渐渐亮了,脸上的褶子也慢慢舒展开:“哦……原来是这么回事啊。”
正说着,医生来换药了。绷带刚解开一角,李叔叔突然像被针扎了似的瑟缩了一下,枯槁的手死死抓住床沿,指节瞬间白得像要裂开。我赶紧攥住他的手,掌心贴掌心,把自己的温度传给他:“叔叔,别怕,这是我们科最厉害的医生,他手上可有‘魔法’——等他换完药,伤口会干净很多。”
他干裂的唇角猛地抽动了一下,像被春风拂过的湖面漾起涟漪,紧绷的脚趾竟一点点舒展开来。
后来我发现,他总偷偷盯着血糖仪,眼里藏着对“正常”的渴望。我便每天帮他记血糖值,又找了个带格子的本子给他:“您试试自己记?一笔一笔写下来,就像看着希望在长呢。”
自那以后,他的血糖日志一天天变了样。起初字迹歪歪扭扭,后来笔锋渐渐稳了,数字也越来越喜人。连伤口渗出的液体,也从浑浊变得清亮。

有天换药后,他竟让我把轮椅推到窗前,和我聊窗外的玉兰花苞。
前两日换药时,我突然瞥见李叔叔的创面边缘,冒出一小片粉嫩的肉芽,在灯光下泛着淡淡的红。再后来,血糖仪上跳出“5.9mmol/L”的数字时,他布满针孔的指尖微微颤抖,轻轻抚过已经结痂的足踝。那道曾像焦叶般蜷曲的伤口,此刻竟像被春风熨过,平平整整。
我忽然懂了,手术刀再锋利,也割不断人心的褶皱;消毒水再强效,也消不去心里的淤堵。那些藏在皮肉下的伤口,那些盘在心里的疙瘩,终究要一点点地暖、一点点地补。就像此刻,糖霜凝成的痂下,早有暖流涌过,把所有冰裂的痕迹,都变成了春天的模样。
注:图片由AI生成
编辑 | 宣传中心

北京老年医院内分泌科成立于2002年,目前有副主任医师3人,主治医师4人。护士13人,副主任护师1人,主管护师6人,护师2人,护士4人。拥有糖尿病健康教育护理师4人,糖尿病足病师/慢性伤口造口师1人,老年专科护士1人。
科室具有国内先进的检查设备,为糖尿病患者进行糖尿病前期、糖尿病及其并发症的筛查提供了保障。
治疗内容:
主要治疗代谢性疾病(包括糖尿病、高脂血症、高尿酸血症、痛风、肥胖、骨质疏松等代谢异常所导致的疾病)和内分泌系统疾病。尤其对糖尿病及其并发症提出了个体化、全方位、多层次的综合治疗方针及预防措施,以改善心肾结局为目的。
开展糖尿病下肢血管病变的检查和介入治疗,糖尿病足的综合治疗。对于初发糖尿病血糖控制不佳的患者进行胰岛素泵强化治疗,并进行动态血糖监测,以便对血糖进行更精准的调节。
对内分泌系统疾病如甲状腺疾病(甲亢、甲减、甲状腺结节)、肾上腺疾病、垂体性腺、甲状旁腺疾病、内分泌性高血压、电解质紊乱(高钙血症、低钾血症、低钙血症等)给予规范化的诊断和治疗。
专家介绍

副主任医师
北京老年医院内分泌科主任
擅长:内分泌科常见病如糖尿病、甲亢、甲减、甲状腺结节、骨质疏松、肥胖、高尿酸血症、代谢综合征的诊断与治疗,尤其对老年糖尿病患者个体化治疗方案有一定的研究。对糖尿病酮症酸中毒、低血糖昏迷、糖尿病高渗昏迷、糖尿病合并感染等危重病有较多的临床经验。
社会任职:北京慢性病防治管理协会老年病专业委员会副主任委员、首都医科大学老年系青年委员、北京市科普专家、北京医学会老年医学分会第八届骨代谢与骨质疏松学组委员、第六届中国老年学和老年医学学会委员、中国老年保健协会基层健康教育与科普分会常务委员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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